生长痛
*承胜
*现背
*请勿上升
二十五岁的男生像骨骼再次发育了一样，超过原有感情在心里变质疯长，企图脱离现有的躯壳打破平衡，而伴随成长的阵痛也随之而来。
"哥，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响了两声敲门声，拧开把手露出条缝儿来，弟弟的声音就这么溜着缝隙传了过来。
"进来吧。"
李承协正在换衣服，一把将短T的边角抓下来，转过身就看到柳会胜穿着睡衣抓着枕头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
"过来坐啊。"
李承协靠着床边坐下来拍拍一旁的位置。
男孩脸上露出羞怯的表情，抓着枕头，洗过的头发蓬松的搭在额头上，卡通的睡衣让他显得毛绒绒的像只玩具店里走丢的小熊玩偶，眼睛是两颗透亮的玻璃珠子，肚皮柔软，有些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
"好。"
他的小熊会说话。
柳会胜走过来腿爬上了床，挪了挪挤到里面的位置，把枕头放好拍了拍。
"哥，我怕黑。"
撒着劣质的谎言，男孩靠在枕头上，眼睛里藏着星星。
李承协想，他说什么都无所谓，他要天上的月亮自己都会打电话给NASA，至于具体能不能实现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就睡吧，今晚和哥一起睡。"
听到了想要听到的话，柳会胜合上眼睛，嘴角勾着笑容，抓着被子一副像是需要被保护的模样。
他确是是需要被保护的，至少他得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需要被保护的。
小孩最近很粘人。
这是李承协的新发现，他当然不木讷，木讷的是金宰铉，虽然金宰铉的木讷未必是真的，但小孩最近粘人却确实是真的。
缠着要一起睡觉，总是讨好的问自己想吃什么，目光总是在追随着自己，透过保姆车的后视镜他看的一清二楚。下了车车勋靠过来抱着膀子揶揄道，"莫不是哥守着的铁树要开花儿了。"
铁树，当然是铁树，正经的退伍老兵。
长了豆大点儿的小孩，从练习室那扇门走进来，说话又软又嗲，两边的腮帮像藏着过冬粮食的松鼠，吃的肚子都浑圆可看见食物眼睛还亮晶晶的。
因为想要看到那孩子亮晶晶的眼睛而开始给他投食，期待的看着自己，这种眼神起初自己只在动物园里见过。
起初不好意思的买了饭只给小孩一个人，便喊队员们一起吃，却被其他的弟弟埋怨说。
"承协哥只会买会胜喜欢吃的。"
"偶尔也想想我们吧，哥太偏心了。"
一边吵闹着空气里是食物的气味，目光游离着不敢去找那孩子的脸，只在喝醉了的时候才能笔直的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无论是节日、生日、周末，也许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日子，只要在路上看到，没有办法控制着自己还是出现，"会胜应该会喜欢……""好像更适合会胜"这样的念头，平淡的生活里开始喜欢制造惊喜了。
自己原来是这么有情趣的人吗？
其实那孩子明明只是收到鲫鱼饼就会开心的笑得眉眼弯弯，气势汹汹的像一团小火苗这么照亮了生活。
可这么神气的孩子突然变得粘人了起来，像生病的小猫钻到怀里，一直在撒娇着讨要好处，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也无法变得坦荡起来。
下了舞台只是照例直播和贝斯手亲近了一点，小孩就着急的的喊着"不要太亲近了"把人拉扯开，难的露出护食的样子。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坐在车上和车勋揶揄的说笑了两句，本以为能够缓解尴尬，却被吉他手轻描淡写道。
"会胜很早之前就这样了，哥不知道吗？"
坐在正后方后座的吉他手一边刷手机一边说道。
"会做饭等哥回来一起吃饭，比起其他人更希望得到你的认可，追逐你的道路上可真是不容易呢。"
"你这是在说什么呀……"
车勋说完干脆的把眼罩戴上，以至于李承协还想再问着什么，却只能咽下了后面的话。
柳会胜和金宰铉说笑着一前一后的上了保姆车，两个人讲着有的没的话题，李承协本来被车勋指责的有些郁闷的心情突然因此膨胀起来，两个忙内叽叽喳喳的还在念叨。
"我是说昨天晚上的那个，我不是发链接给你了吗？会胜没看吗？"
金宰铉系好安全带嘴里说道。
"看了呀，不过有机会下次还是宰铉哥你自己……"
"到底要说道什么时候啊，不是都说了你们两个不要太亲近了吗？"
话就这么说出来直接打断了柳会胜的话，其实连李承协都惊讶到了，完全不客气的口吻吓了车内人一跳，以至于经纪人开门坐上副驾驶位的时候都有些意外。
"今天怎么……很安静啊。"
这样的安静是很不正常的，车内没人说话，李承协垂着头没说话手指滑着手机仿佛解屏锁屏，车勋戴着眼罩和耳机靠在后座只有呼吸声，金宰铉则跳出来打圆场说着"没事没事哥开车吧。"
车子发动平稳的开了起来，车内的气氛尴尬的让人坐立难安，柳会胜坐在后座突然说道。
"承协哥是笨蛋。"
——我是笨蛋吗？
——我怎么可能是笨蛋？
李承协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对着电脑一遍遍的反驳刚才在车上的那句话。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才会让那孩子出现了可以挑战自己的念头，说自己笨蛋什么的那种话。
哈，真是无语，到底是为什么。
李承协突然连坐在电脑椅上都觉得有些难以忍耐，滑开手机想把对方喊道楼上来却看到锁屏是小孩的表情包，忍不住嘴角又咧了咧。
——哥熬夜写歌辛苦的时候，看到我这个样子也能稍微开心一点了吧。
深夜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工作室里，男孩指着手机上面做着搞怪表情的自己，脸颊笑得柔软。
而那个声音……不像是在骂自己，反倒是很伤心。
究竟为什么要伤心，会胜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哥可能，真的是个笨蛋。
"对不起！"
李承协一打开门就看到柳会胜站在门口九十度鞠躬。
"承协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个电话小孩儿就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本来怒气汹汹想发火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李承协抿了抿嘴唇，板着脸问道。
"咳，嗯，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说哥是笨蛋。"
柳会胜乖巧回答。
"啧——"李承协听到那两只字眼敏感的啧出声。
"以后不会再说了，对不起。"
看到柳会胜态度诚恳的模样，李承协也不好再说什么，喊着，"进来吧。"
"我已经道完歉了，还有事情要做呢。"
小孩不情愿但还是走进来，噘着嘴巴嘟囔着。
刚说自己做的不对结果连一分钟也不肯给他，李承协生气的催促道。
"快点坐下来，等下有个demo给你听，还有辉映和朱豪一会儿也会过来，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会胜？"
握着鼠标刚点开桌面的文件，再转头身后人就已经开门出去，李承协立刻起身去抓人。
"又怎么了？"
在过道上又把人给拎了回来，李承协真的着急了。他有些头疼，摸不清楚小孩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忽冷忽热的，明明有时候粘人的摘都摘不开，又有的时候却故意疏离。
"没有怎么。"
柳会胜被抓回了工作室，憋着气说道。
"和哥说实话。"
"我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哥为什么不听？而且既然找了辉映他们过来，也就不需要我了。"
随意的说着耍小孩子脾气的话，柳会胜有些委屈。
"怎么会不需要你呢？"
李承协皱眉。
"就是不需要我了呀！"
柳会胜叫了起来，"反正哥有那么多弟弟，也不差我一个呀！"
李承协呆住。
——说出来了。
柳会胜一愣。
柳会胜看着男人的眼睛突然逃避似的低下去，盯着地面感觉天旋地转。有些畏惧的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跌坐在沙发上，眼眶酸酸的。
"为什么这么说？"
李承协仿佛快要抓住了什么，追问道。
柳会胜语塞，"我……"
"会胜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年纪小的孩子？"
"说话呀，会胜。"
李承协见柳会胜不说话干脆自己完整的问了出来，步步逼近。
"……可是，可是哥不是喜欢照顾弟弟们吗？"
"我有吗？"
李承协皱眉。
——有啊，有啊，看到小的练习生可爱的就会打招呼，笑得也很灿烂。
"……我又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不长大，对不起了25岁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像是在撒娇一样，明明克制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事，但还是……"
柳会胜边想边说越发委屈，居然难过的眼眶都在泛红，憋了眼泪水在里头打转儿，半天是不肯落下，真让人心头捏上一把。
"会胜……会胜是吃醋了吗？"
李承协迟疑道，他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
男孩抬头，眼睛睁大，「吃醋」这两个字打在脸上涨红了一片，想说我没有，却始终开不了口。
——也许是的，他早就应该发现自己对李承协的感情，总是克制着自己要去做弟弟的本分，一面享受着对方对弟弟这个身份的好，又一面不甘于只是在当弟弟。
——不做弟弟你想做什么，男朋友？还是，恋人？
他不敢去想于是干脆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活着，没关系，就算什么都不做，李承协他还是会只对他好的。
可是，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如果自己不是忙内，如果身边出现了更需要照顾的人，原本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便会移开。
——是我唱的不好吗？是会胜唱的不够好吗？
迫切需要追寻出一个答案，于是更加认真的去唱歌，对着镜子观察自己，根本没有变化啊，从外貌上看来甚至比两年前更精致可爱了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
柳会胜说着，脸上突然感觉湿湿的，"我好像吃醋了，可这都是哥的错。"
"我没有办法控制，我必须长大。"
男孩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流出，他慌乱的抹掉眼泪动作笨拙。他看上去更像个青春期矛盾的孩子，因为骨骼再次的生长而感到困惑不已，他像是在诉说什么糟糕的生理现象，仿佛在指责对方不应该要求自己不去长大，更不应该因为自己长大了就移情别恋。
李承协低头看着男孩，他并不能完整的触及到他的世界，却隐约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会胜你是觉得我……嗯……觉得哥是只喜欢年纪小的弟弟，是吗？"
李承协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古怪。
"当然不是！只是……"
柳会胜听了立刻否决，随后却又犹豫了一下。
"我不是所有人都照顾的。"
李承协平稳的说道。
"可每个人都是从被照顾那条路上走过来的，受了很多他人的恩惠，哥也做过忙内，在做练习生的时候也受了很多人的关照，如果是因为照顾别人的关系让会胜感觉上错乱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看着他们就会想，如果现在照顾一下他们，等他们有天长到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想到曾经受过某个哥哥的照顾，之后也会学着照顾别人吧。人与人可能也是互相传染温暖的关系。"
"而且……"
说到这里李承协突然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秀气的眼睛灯光下格外明亮，"会胜练习生的时间不是很短吗，总觉得没有照顾好你，现在看着他们，也有补偿到会胜当初的感觉。"
柳会胜一愣，放下了捂住脸的手掌，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滑落下来，整张脸都湿了，他当然错怪了李承协，也为自己那份别扭的心意找到了答案。
——他确实是喜欢李承协。
"是我给会胜的压力太大了吗？"
李承协握住对方的肩膀，坐到了男孩的身边，认真的看着柳会胜的脸，想了想，感到抱歉，说道，"对不起啊，但没有办法，哥好像只能依靠你了。"
如果你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也能一个人就这么走下去，但是你出现了，我就没有办法了，变得很奇怪，变得依赖你，变得有了弱点。
人会因为有了弱点而虚弱了吗，李承协不知道，但爱的出现，确实让我们变得柔软又美丽。
"哥再多，依赖一点我吧。"
男孩把脸埋进李承协的怀抱，腮帮子嘟囔着，突然撒娇道，"这样你就更加离不开我了。"
李承协讶然了一下，随后轻笑，手抚过对方的后脑勺。
"会胜变坏了呢。"
男孩嗅着男人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翘起嘴角。
想着，可能我本来就是坏的，而哥是好的，只是哥从来都不知道。
====
整理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和东西才有的产物，请勿上升，谢谢。
观文愉快。
评论(19)